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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客栈偶遇


  原小酒并非诓骗走投无路的陆离,让她去终南山给师父示警,好解救自己的小命,或是贪图北冥画卷。假使北冥画卷在陆离手里,那么不管她交给青莲堂还是平棘堂,终究都是一个死字。

  原小酒返回主宅偏房,李招弟和李秀书在正屋里说话,李余氏抱着三丫立于窗边,微笑着与原小酒点头致意,并未开口说话。

  原小酒将纸伞倒悬于屋檐,回到偏房后合身躺下。斜风细雨,击打在窗棂上溅起层层迷雾,发出滴答、滴答的声音。

  “李秀书绝非笨人,很快就能想到其中关键,不知他会有什么样的动作。我倒觉得此时平棘堂最好的做法是主动联络青莲堂,将陆离交予李官永。平棘堂虽然没落到只剩一家一户,却也算得上江湖名门,武林世家。李官永就算记恨平棘堂知道卷轴去向,也绝不敢做出毁家灭族的事情来。北冥氏则不同,江湖人不知郑则是北冥正则,卷轴一旦落入青莲堂,郑则和陆离断没有活下去的可能。我这个被迫闯入‘争夺至宝’的第三人,估摸着也只有一种下场。”

  至后半夜,李家宅院毫无动静,原小酒略显诧异。心中想着,莫非那李秀书是个棒槌,看不出其中利害?不能够呀。当时于陆离房间时,李招弟听闻自己分析后性情大变,应该也想到了青莲堂不会放过他们。她当时甚至想要抓我回去跟李秀书仔细言说……

  原小酒辗转反侧,忽然打了个寒颤,暗道:“那李招弟欲出手抓我,真的是想让我给李秀书分析情况么?当时,我话音落后她立刻变脸,几乎想都没想便对我出手。在那种情况下,在他们一心想要诓出陆离手中卷轴的情况下,她会当着陆离的面对‘挚交好友’出手么?李招娣如此做,岂不是自掘坟墓?除非……”

  原小酒霍然起身,窗外乌云散去,月落乌啼,远山似有兽鸣,又似妖魔嘶吼。

  点点尘光映射屋内,映入他点漆眸中。

  ……

  终南山下华胥镇。

  一个身披淡黄轻衫的女子左手携着一个女童,缓步走进华胥镇。那女子约莫二十来岁,风姿绰约,容貌极美,只是脸色太过苍白,竟无半点血色。那女童穿一袭粗布褐衫,头上梳两个小鬟,小嘴巴好似蕴藏着多变的表情:看那里高兴时便扮个鬼脸;被黄衫女子呵斥时,崛起的小嘴仿佛能挂一把油壶。如此可爱的女娃,惹得路人纷纷侧目。

  这二人,自然便是古墓大师姐凝霜和掌门亲女小宝。二人自古墓出来后先是乘船去了渭水东岸的训诂镇,寻找未果后折返回终南山下,行至华胥镇时已是月上柳梢。

  若只凝霜一人,她自然不会选择落宿客栈,但小宝岁数太小,功力浅显,她不敢带他露宿野外,怕生出危险来。

  小宝往年只出过两次古墓,最远也不过是去后山玉女湖游玩,此番随着凝霜出来,真个是看这个也新奇,看那个也喜欢,一张小嘴巴时刻不停,叽叽喳喳,像一只可爱的百灵鸟,又像一个顽皮的小猴子,惹得凝霜不胜其烦。

  二人来到华胥镇的某家客栈,凝霜捏着小宝的手背道:“玩也玩了,见了见了,今日在客栈歇息,明早我送你回去。”小宝没工夫搭理她,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小小的吊牌,那些吊牌是客栈菜品的名录,用毛笔写在小木块上,悬挂于柜台上方。

  腌水芥皮、红梅珠香、佛手金卷不一而足,且每道菜品牌子上都用小楷标注了食材,诸如猪肉、鸡肉、獾子肉等,还有凌白、蚕豆、蕹菜等。

  凝霜与店家要了一间客房,领小宝登上二楼,回头又吩咐店小二送一桶热水上来。

  此时,一辆马车踩着月光来到华胥镇驿站口,两个女孩儿自马车上下来,各自舒展身体。左边那女孩儿二八年华,眉弯嘴小,身形修长,青裙曳地,许是天气有些闷热,俏脸上两片红晕,声音娇柔道:“云之姐,原来乘车比骑马还要累,颠呀颠呀身子都要散架啦。当初就不该乘车,骑马多好呀。”

  另一个女孩儿双十年纪,面莹如玉,眼澄似水,玉容上晕红流霞、丽色生春,十分美丽之中更带三分英气、三分豪杰,她向那同伴瞥了一眼,轻摇皓腕,盈盈说道:“要乘车的是你,要骑马的也是你,我可有过意见么,不还是全都依着你。”左边女孩笑道:“嘻嘻,可是你求着我陪你来的,自然要听我的咯。”

  这二位姑娘,娇俏者秦希姗,英气者张云之,皆是名门世家子弟。前者是巴渝州天水堂秦家小姐,峨眉派弟子;后者是十堰州清河堂张家嫡系,武当派弟子。

  武当派张嵛鹤张真人即将迎来八十寿辰,他是清河堂张家老祖,清河堂自然要张罗起来,一方面自然是为了给他老人家祝寿,一方面则是为了稳固清河堂在江湖上的地位。

  说一句不好听的话,张嵛鹤一天不死,清河堂张家在世家榜上的地位就一天不会跌下榜首。

  张云之是清河堂的嫡系,正值桃李之年,虽是女子却英气十足,在武当派同龄弟子中也为翘楚。此番家族大事,家族子弟尽数步入江湖,递交请帖。张云之本是随着家族的几位兄长一起上路,一直行至巴渝州。她毕竟是妙龄女子,与异性同行多有不便,便把好姐妹秦希姗从峨嵋山上拐了下来,与兄长们争吵良久,离开队伍单独上路。

  秦希姗抱怨了一路,言称被骗,说好的去尝尝八皖州的美食,看看八皖州的美景。结果却是景色没心情看,美食没时间吃,一路上不是骑马就是乘车,还有几次露宿荒野,与野兽为伴,和雉鸡赛跑。脸上婴儿肥都瘦了一大圈,着实吃了不少苦头。便听她道:“不行了不行了,一定要找家客栈歇息几天,呜呜,你闻闻我这身上,都快臭啦,我要洗澡,我要洗澡!”

  二人寻了一家客栈,与店家要了一间客房。

  秦希姗虽是名门之后,性子却是极为跳脱,她于楼梯阶上一步三跳,兔起凫举,三两下便当先登上了二楼。她双手展开,向还在楼梯上一步一阶的张云之道:“云之姐你快点呀。”又向那一楼的店小二道:“小二小二,本小姐要洗,唔,唔!”

  张云之大窘,这秦希姗真个是活宝,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,女孩子家家的怎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“洗澡”二字。于是赶忙施展轻功一步迈过去,捂住了她的嘴巴,倒拖着往走廊里走。

  那秦希姗挣脱不住,叫道:“云之姐你干嘛呀,我得让店小二去烧水,不然你我二人如何洗澡,我身上都臭啦,唔,唔,唔。”

  咣当!

  有位素衣女子端着澡盆从客房出来,因背对走廊,没注意外边情况,与拖着秦希姗的张云之背身相撞,手中澡盆无法拿稳,摔在地上。

  咣当一声,澡盆落地,水流哗哗。不止贱了那素衣女子一身,连张云之也浑身水渍,愣在当场。秦希姗倒是幸免于难,她见云之姐被人“泼了脏水”,竟是刷地一下抽出长剑,剑指那素衣女子,道:“你这人眼瞎么!”

  “希姗!莫要胡言乱语!”张云之赶忙出声喝止,看向那位与自己背身相撞的女子。此时水汽朦胧,但见她一袭轻纱白衣,犹似身在烟中雾里,看来约莫二十多岁年纪,除一头黑发,全身雪白。只是她肌肤过于苍白,似是常年不见天日一般。素衣女子身后立着一位鼻梁挺秀的幼稚女童,双颊晕红,星眼如波,黝黑长发湿漉漉披在肩上,该是刚刚泡过澡的,煞是可人。

  张云之心想,明明是自己二人于门前嬉闹,撞了人家,秦希姗却无来由得骂了人家一句。她剜了秦希姗一眼,赶忙欠身向素衣女子致歉,说道:“是小女子之过,舍妹冒犯之处还望这位姐姐担待一步,莫要怪罪。”

  素衣女子自然便是凝霜。她刚刚清洗过身子,又洗了白日里穿的淡黄轻衫,换上门内常服出门倒水,不曾想被人撞了个稀里哗啦,搞得唯二衣衫也没得穿了。那年纪很小的娃娃脸少女竟还口出脏言,拔剑相向,真个想大发雷霆。

  凝霜还未发火,人家姐姐赶忙过来福身致歉,同为女子,她也不好为难人家,便只能压下怒火,气咻咻地瞪了秦希姗一眼,将澡盆放在门旁,转身进屋关了房门。

  秦希姗被她拿眼睛一瞪,心下蹭地堆起怒火,推开张云之就要跟人家拼命。好在那张云之功夫在她之上,但见她提手上势,搂膝拗步,如野马分鬃,似玉女穿梭,只三两下便夺了秦希姗的长剑。

  秦希姗鼓着腮帮子道:“云之姐你拦我作甚,明明是她不对你却向她赔礼道歉,她还敢瞪我!快些把剑还我,我去教训她!”张云之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,将长剑背在身后,冲着秦希姗轻轻摇头道:“先回房间再说。”

  二人进到客房,掩上房门后张云之道:“你不觉她衣着古怪么?”秦希姗道:“怎么啦,穿的跟家里死了人似得。”张云之捏了她一下,嗔道:“不要胡乱说话。希姗,终南山脚下,一袭素衣,眼神清明,脚步轻盈,莫非你还看不出来么?”秦希姗仔细回想,忽然惊恐道:“难道是古……”

  张云之连忙捂住她的嘴巴,秦希姗这才轻声说道:“真的是古墓派弟子么?前两日咱们在凤阳郡拜访鬻薪堂武家,曾听那两个讨人厌的孪生子说,古墓派恶人大闹全真教,搅得鸡飞狗跳,打死打伤了好多道长。”

  张云之道:“不止如此,前阵子全真教曾派人到太和山报丧,言称有恶人以摧心掌法重伤全真教长老赵传宗,传宗长老不日便坐化升仙了。全真教有些道长便猜测使那摧心掌的人是古墓派弟子。”

  “什,什么。古墓派的人这,这般厉害么,竟然打死了全真教的长老,那,那我方才骂了她,还,还拿剑指她,她,她会不会连我也打死?”秦希姗被吓得语无伦次,浑身颤抖,竟是起身要出门,张云之问她去哪,她又道:“云之姐咱们快逃哇,等她来就晚啦!”

  张云之笑道:“她带着个黄口小儿,应该不会来找你麻烦的。”秦希姗左右为难,道:“可是,可是她已经认得我了,万一,万一她下次不带孩子,去峨眉山找我寻仇怎么办?”张云之大窘,道:“希姗,你莫要再多想了。”

  秦希姗道:“不行,不能不多想。云之姐,那可是古墓派啊。对了对了,那对孪生子说全真教广邀群雄抓捕古墓派弟子,寻找古墓派所在地。云之姐,咱们快走!”

  张云之不解道:“要去哪里?”秦希姗道:“上山呀,去通知全真教道长,让他们来抓那个古墓派弟子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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