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059】
陆起知林有拙养着一阳台花, 却不知还有昙花。
他笑了声：“拍照还是视频？”
林有拙：“都不是，我带过去。”他抬脚走卧室，“你在香叶山吗？”
陆起有几分意：“你现在要来找我？”
林有拙了免提把手机放到柜子上, 拉开衣柜, 取出一件针织衫和一件大衣说：“对, 亲自看才有意义。”
陆起安静几秒才说：“你别动, 我一小时左右到。”
“太麻烦了。”林有拙快速穿好衣服, 套好袜子, 立即拿起手机走出卧室，“现在堵车严重，我搭地铁更快。”
他走到阳台, 昙花依旧开得十分热烈，他蹲下小心抱起昙花说：“司机在山脚等我就行。”
“我在公司。”陆起说。
林有拙有些意陆起这么晚还在公司，不过去哪儿差别，他出门下楼：“地址是？”
陆起说出位置，林有拙开地铁路线图查看。
意不算太远，直达陆氏，就十个小站。
他走出楼, 雪还在下, 只是稀稀拉拉的, 像是偶尔撒几粒盐一样。
他还是仔细护好娇嫩的昙花, 脚下加快：“嗯，我半小时左右到。”
……
陆起盯着手表。
片刻后他眉峰肉眼可见皱起, 今天的分针走得太慢。
陆起指腹『摸』索着微凉的订婚戒, 两秒后，他滚动轮椅离开了办公室。
电梯门打开，前台看到陆起出来, 赶紧上前：“陆总，今晚下雪了，等车来了您出去吧。”
她以陆起下班了。
陆起摆摆手，继续滚动轮椅朝，前台只好退回去，时刻注意着陆起。
保安都上楼去检查了，现在一楼就她一个人守着。
感应门打开，瞬间冷风就扑了来，陆起却毫无波澜，他转着轮椅出了大楼。
快十，前面的广场只亮着几盏孤单的路灯。
广场的地铁也空无一人。
要下广场有几级台阶，陆起调转轮椅到旁边的残疾人坡，快到时，身后忽响起一怯怯的声音。
“陆起，我帮你。”
随即来人已经握住轮椅的双边把手。
“松手。”陆起冷冷。
“我……”宋星辰咬着下唇，他看着陆起冷峻的侧脸，到底还是缓缓松开把手。
小小声说：“我是看你一个人，所以才想帮忙。”
“不需要。”
“你……”宋星辰眼眶一热，他使劲握紧手，才堪堪憋回了眼泪。他努力挤出笑容，“我刚回国，你非要这样冷冰冰对我吗？我早认命了，不会奢求你会回应我。我只是……”他深情望着陆起，“只是想对你好而已。”
而陆起依旧是同样的三个字：“不需要。”
宋星辰眼泪啪嗒掉在地上，他呼吸急促起来：“你是不需要别人对你好，还是只需要林有拙对你好？”
这下陆起总算转过头，第一次眼看宋星辰。
对上那双幽深的黑眸，宋星辰胸激烈跳动起来。
就是这双眼睛，他在宴会时第一次见到就被吸引了。
那是他父亲和大妈的结婚纪念日，陆起是受邀的嘉宾。
他讨厌那些人投在他身上的奇异目光，就有下楼，在二楼悄悄打量楼下。
陆起便是那时出现在他的世界。
陆起刚大厅，父亲就热络上前迎接，而就在这时，陆起忽抬眸看了眼二楼。
就这样猝不及防，他对上了那双沉静幽深黑眸，他莫名脸红，赶紧缩回头。
等过几秒他好奇探出头，陆起已经不在那儿了。
那是陆起第一次，也是唯一一次眼看他。
现在是第二次。
宋星辰病态白的脸上浮现几抹红晕，他看着陆起：“陆……”
“你算什么东西。”陆起嗓音寡淡，“也配和他比。”
瞬间，宋星辰脸上的血『色』褪得一干二净，以前陆起也是冷言冷语，他无所谓，只要陆起愿意和他说几句话，他就感到无比幸福了。
陆起在意林有拙，他受不了。
宋星辰肉眼可见的颤抖起来，他是太想见陆起了，从医院偷跑出来，只套了一件薄薄的套。也许是天冷，他像打着摆子一样。
陆起却理他，看眼时间快半小时了，他滚着轮椅要去地铁。
“陆起别走！”见陆起转动轮椅，宋星辰下意识想要追上，结果他双腿抖得厉害，刚要追就腿发软摔倒在地，发出重重的闷声。
而这一幕，被刚赶来的沈易瞧见。
沈易本就心情不佳喝不少酒，又被告知宋星辰逃跑，大晚上着急找了几个小时，现在误会是陆起甩开宋星辰摔倒，他一时红了眼，全忘了他爸嘱咐的千万不能得罪陆起，几步冲过来找陆起理论：“你凭什么看不上……”
说完，他由惯『性』刹得住，直接撞上轮椅。
被巨大的冲力一撞，轮椅不受控制往旁边一倒，陆起甚至来不及抽出手，十根手指就卡在轮子，跟着轮椅从台阶侧翻下去。
“陆起！”
宋星辰瞬间尖叫。
沈易的酒也被吓醒了，他不可置信看了眼他的双手，后看向重重摔到地上的陆起，吓得说不出话。
这一动静也惊动了前台，她快速跑出来，同样尖叫一声：“陆总！”
宋星辰赶紧爬起来，准备去扶陆起。
这时，一只干燥还带着特殊香味的手先扶起陆起。
前台和宋星辰同时不动了。
林有拙低垂着眼，避来陆起被夹出几红痕的手指，左手轻轻穿过陆起后背，半搂着陆起放回他刚翻过来的轮椅上。
宋星辰认出了林有拙，鼻头酸酸的，咬着唇避开脸不想看他们的互动。
前台不认识林有拙，以是一个热心青，她快步过去，感谢：“谢……”
“麻烦帮我拿几分钟。”而热心青打断她，拿起搁一旁的花盆递给她。
前台下意识接过来。
林有拙看陆起，几步上了台阶，沈易终回神，冷不丁看到林有拙，他莫名有些激动：“林……唔！”
才出一个字，他小腹瞬间袭来剧痛，他不得不佝偻着腰缓解疼痛。
而下一秒，又是接连三拳揍向同一个地方。
这次沈易疼得冷汗都冒出来了，忍不住跪倒在地，他大大喘气，却一直眨眼，看着宛如变了个人的林有拙。
他想到，林有拙还会打人，不仅会打……而且还挺疼。他觉得，他五脏六腑可能都移位了。
出乎意料的一幕，现场顿时安静无比。
两秒后，宋星岑冲过来挡到沈易面前，泪眼婆娑请求林有拙：“这是意，都是我的错，你有不满都冲我来，你打我就……”
声音戛而止。
从头到尾，林有拙看过宋星辰，他走下台阶，蹲下轻轻拍掉陆起裤腿上的污迹。
有几粒雪落到他过长的眼睫上，他和前台说：“报警。”
前台后知后觉，这不是热心青，这是认识陆起啊！并且关系不一般！
她腾出一只手，马上去『摸』手机：“是！”
宋星辰听到报警，顿时身上一软，指尖都开始发抖。要是闹大，他父母就找到他了，一定会送他回新西兰。
他不要回去……有陆起的地方，他不要待！
宋星辰忍住侮辱，主动哀求林有拙：“林先生，这真的是意，求你们不要报警。”
沈易盯着林有拙细心给陆起处理裤腿的模样，心底窜起一股他自己也不明白的邪火，『揉』着小腹忍着疼嚷：“让他报！我行得坐得端，这本来就是意！调监控一清二楚！”
他在和宋星辰说，目光看的却是林有拙。
林有拙自从说了报警后，直接就无视了沈易和宋星辰，他拿回昙花，推着陆起了陆氏。
而陆起全程一言不发，只深深看着林有拙。
电梯朝着顶楼上升，林有拙视线落到陆起变得紫红的手指。
那双过分修长的手，此时肿得比之前粗了05倍，陆起却皱过哪怕一次眉头。
安静的电梯，两声音同时响起。
“你不疼吗？”
“你手疼不？”
陆起这样问，林有拙先是诧异，继而才发现他刚才揍沈易那只手背破了几血痕，应该是被沈易套上的扣子挂的。
林有拙摇头：“不疼。”
陆起脸上终有了情绪，他勾唇：“到我回答你了，我疼。”
林有拙沉默一秒说：“那你什么不去医院？”
他眉心微不可擦拧起：“有的创伤只有仪器能检查出来。”
“事。”陆起笑了起来，“是皮伤，你帮我处理就行。”
电梯内次安静。
数字跳到20多层，林有拙突又打破沉默：“你怎么这么能忍？一声疼都喊。”
“我喊过一次。”陆起转过头，仰视着林有拙，“只是发现毫无用处，就喊过。”
黑得不见底的瞳孔只倒映着林有拙的脸。
林有拙眼皮不受控制跳了几下。
不知是否错觉，他感觉，陆起对他的态度，似乎开始不同了。
叮。
电梯门打开。
陆起率先滚动着轮椅出去了。
林有拙看着陆起的背影，电梯门快合上时，他才迈脚出去。
踏入陆起的办公室，林有拙第一感受就是空。
陆起的办公室，除了办公桌，只有一个放满书的书柜，甚至连标配的沙发椅子都有。
这样的办公室能有『药』箱？
林有拙不确定，有茶几，他只得把昙花放到陆起的办公桌。
两人又是同一时间出声。
“『药』箱在哪儿？”
“你在哪学的打架？”
林有拙头一次有些噎住，这种时候还关心不相干的事，他开始有不信陆起手疼了。
或许……
他认真思考起这个可能『性』——或许陆起真有痛感？
他回：“有，第一次打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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